笔趣阁 - 历史小说 - 喜时归在线阅读 - 第71节

第71节

    “等到顾延的事情处置干净之后,嬿嬿还能再寻良配,到时候咱们替她好好把关就是,您也切莫再这般责怪自己,要不然嬿嬿会难过的。”

    谢二夫人听着谢于归跟顾延尚未圆房,而谢于归居然还是清白之身,她不由有些庆幸。

    顾延那话说出来时在场人极多,人人都知道他打从一开始就没有碰过谢于归,而谢于归虽然嫁进过顾家却依旧还是清清白白,等顾延这事过去之后,谢于归若还想再寻人家,也不会有人拿着这个说事。

    可随即谢二夫人却又恼怒了起来。

    她女儿多好的模样,性子柔顺温婉,容貌出众哪怕在京中都是数一数二的,可那个混账玩意儿居然瞧不上她女儿。

    也不知道之前刚嫁去顾家那半月谢于归是怎么过的。

    谢二夫人低声道:“嬿嬿也是傻的,顾延那般待她,她居然都不曾提及半句,要是早知道顾延洞房那日就冷待于她,我早将她接回府来,又那还会叫她受这么多气?”

    余氏请叹了声:“嬿嬿的性子您不清楚吗,她也是怕咱们为她担心。”

    “如今终归是好的,她和顾家撇的干净,您也别再生气了。”

    谢二夫人深吸了口气,也知道余氏说的有道理,她回头看了眼那边闭着的房门,低声道:“你回头告诉府中一声,谁也不准在嬿嬿面前多嘴,更不许提起顾家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余氏道:“母亲放心,我早就已经叮嘱过了。”

    想起余氏对谢于归的疼爱,谢二夫人也是放心的,她拍了拍余氏的手:“这段时间嬿嬿还得你多cao心,有时间的话就多来陪她说说话,别让她胡思乱想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她跟你要好,有些话她未必肯对我说,还得你帮着我多开导开导她。”

    余氏点点头:“好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房中,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,周围再无旁人,谢于归才忍不住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她其实不愿意拿这幅姿态去骗谢二夫人和余氏,毕竟这两人是真的关心她的,也将她放在心上,见她难过她们心中也不好受,说不得出去便要哭上一通,可是她却不得不这样。

    原主性子柔软,又在顾家生活了十九年,论了解她没人胜过谢二夫人和余氏。

    她在外时能够强势能够说一不二,可回来之后就算想要改变也得有个时间过渡才行。

    要是刚跟顾延翻脸,她就表现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来,怕是就连谢家这边的人都瞒不过去,谢二夫人她们也必定会生疑。

    谢于归其实也曾想过要不要将自己的事情告知谢家众人,可最后却依旧还是隐瞒了下来。

    鬼怪之说太过惊人,而且谢家人这般在意谢于归,他们若是知晓谢于归已死,怕是谢二夫人会承受不住,她既然得了谢于归的身体,代替她活着,就该替她尽她原本该尽的责任,照顾好谢家的人。

    所以谢于归尽可能的不让自己和原主有太大的差别,就算是在对顾延的态度上面,想要决绝也得有那么几日的难过,等后面再顺理成章经历大变,露出自己的性情来。

    谢于归想起刚才谢太傅说韩恕的事情,从床上起身朝外探身道:“绿竹。”

    绿竹连忙快步进来。

    “小姐。”

    “洪云呢?”

    从刚才醒过来之后,谢于归就没瞧见洪云。

    绿竹摇摇头道:“洪云之前在顺于坊的时候就不见了,回来的路上也一直没看到她。”

    谢于归闻言皱了皱眉,她之前交代了洪云,让她先拦着顾延身边和翁家留在那宅子外面的人,好能让翁清宁她们进去之后,不惊动顾延,后来也才能闹出那场好事。

    本这事胡辛去做更为顺当,可胡辛身份太过特殊,贸然出现难保不会引人怀疑,她才让洪云前去。

    可这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回来,是出事了?

    谢于归想起洪云的身手,不像是会出事的,而且要是真出事了她算计顾延和翁清宁的事情怕也早就兜不住了,哪能顺顺利利的把那两人送进大理寺去。

    可洪云没回来,难不成去找胡辛去了?

    “小姐?”

    绿竹见谢于归模样,不由道:“要不要奴婢让人去找她?”

    谢于归迟疑了下,还是摇摇头:

    “不用了,先等等吧,要是晚些时候她还没回来再去找。”

    她看向绿竹说道:

    “这段时间咱们留在府里,晚些父亲和大哥去顾家的时候,你和绣莹跟着一起去,将咱们的东西一件不落的带回来。”

    绿竹连忙道:“小姐放心吧,奴婢早前就跟绣莹整理好了您的那些嫁妆单子,定会一件不少的带回来,绝不会叫顾家得了好处。”

    第109章 谢太傅病了

    阿来原本蹲在一旁剥瓜子,闻言突然抬头道:“小姐,银子!”

    谢于归恍然间想起来这事,开口说道:“对,还有银子。”

    “之前给顾临月的,给顾衡的,还有顾延花用的那些,以及被顾家骗走的那几处庄子的地契,你去时记得跟大哥提上一嘴,不用太过刻意,别叫大哥起疑。”

    “还有,顺道跟大哥提一提珍珠的事情,想办法叫大哥和珍珠碰个头。”

    “珍珠那边我已经交代好了不会出什么篓子,到时候她会以受害之人出面指证顾延兄妹,父亲和大哥要是问话,你们知道怎么回吗?”

    绿竹和绣莹都是点点头。

    经历过这次的事情之后,她们都知道自家小姐的性子如何。

    谢于归有手腕,有决断,心性果决出手也大方,最重要的是她待谢家所有人都好,虽然做的事情有些隐瞒却未曾有半点伤及他们的意思。

    绿竹和绣莹虽然以前曾是余氏和谢家的丫环,跟着谢于归也没多久,可她们身契都在谢于归手中,且只要谢于归不伤害余氏和谢家,她们自然也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。

    绿竹说道:“小姐放心吧,奴婢和绣莹知道怎么做,不会叫公子起疑的。”

    谢于归这段时间观察了二人,也知道她们是聪明人,倒也不怕她们会坏事,倒是绣莹突然想起一事来,开口道:

    “对了小姐,那顾家后湖里面的东西……”

    谢于归闻言才蓦的想起来,那顾家后湖里还藏着长公主府的门匾呢。

    当初阿来扛了那匾额回去,迫于无奈只能沉了湖,眼下她十之八九也是不会再回去顾家的,那里头的东西也得想办法处置了。

    谢于归想起之前“昏迷”的时候,顾谦在谢柏宗和谢景州面前卖乖,将自己撇清干系的事儿,就勾勾嘴角说道:

    “不管那些。”

    顾延混账,顾谦也干净不到哪儿去。

    他故意诱哄嫂子,手段下作卑劣,要是鹿予楼那次原主没被算计之死。

    以她那般单纯性子怕早晚会被顾谦哄的动情,顾延该死,顾谦也休想逃脱。

    他们兄弟二人的勾心斗角,却拿原主个小姑娘当筏子,不教训顾谦一番都对不起他。

    顾谦撩拨谢于归的那些事儿她可还都记着。

    眼下“谢于归”想要干干净净从顾家脱身,还暂时不能动顾谦父子,可让她就这么放过那sao狐狸谢于归却是不答应的。

    顾延的事情没办法牵连到顾家身上,谢于归还正想着回头想个办法教训教训顾谦来着,如今绣莹提起来那东西之后她忍不住笑起来。

    这倒是省了事了。

    等到顾延的事情告一段落……不,或许不必等这事结束。

    只等顾家替她拿到了义绝书,让顾延心甘情愿放她离开顾家之后,顾家的事情再牵扯不到谢家。

    谢于归就直接叫阿来走一趟显安侯府,将那后湖里的东西掘出来。

    虽然说偷盗长公主府之物算不上什么滔天大罪,跟顾延那欺君之罪比起来也不过是小意思,再加上没有实证,未必能将顾家如何,可却足够叫顾谦和顾家人脱掉一层皮,也算是回报了他之前对谢于归的那些厚赐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谢柏宗从大理寺回来的时候已是深夜。

    他去看了看谢于归,知道她心绪已经安稳下来后,就又急匆匆的离开,和谢景州去见了谢太傅。

    第二天早上,谢柏宗就领着谢景州带着谢家下人去了显安侯府,等着大闹了侯府一通,抬着谢于归的嫁妆招摇过市的回了谢家之后,当天夜里谢太傅就生了病。

    第三天早朝时未见谢太傅,等回了后殿,昭帝才听着冯唤说着外头的事情,皱眉看他:“你说谢太傅病了?”

    冯唤低声道:“听说前天顾少夫人气晕之后是被谢大公子一路抱回去的,安阳郡主求了汪太医前去诊治之后好不容易才醒来,结果昨天谢大人他们去顾家讨要顾少夫人嫁妆时跟顾家起了争执。”

    “谢太傅夜里怕是也积了气,今儿个一早就病的下不了床了。”

    昭帝眉毛都皱在一起:“顾延呢?”

    冯唤说道:“已经带回大理寺监牢了,谢大人说是要避嫌,也已将兰家的事情交给了魏大人去审。”

    魏大人名叫魏埕,是大理寺卿。

    先前还上折子想要询问翁家那头怎么处理。

    昭帝听着冯唤的话后忍不住道:“谢柏宗避哪门子的嫌?”

    冯唤:“谢大人跟顾世子毕竟是姻亲……”

    昭帝横了冯唤一眼:“你见过这么损的姻亲?能碰上顾延这么个混账玩意儿,谢家才是倒了大霉了。”

    那谢太傅何其骄傲的一个人,谢柏宗更是和谢太傅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,结果两人千挑万选给谢氏找来的夫君却是这么个玩意儿。

    谢太傅能生生把自己给气病了,谢柏宗也好不到哪儿去。

    昭帝是不相信谢家这般情况下还会偏袒顾延的,而且谢柏宗的为人他也很清楚,断不会为着私怨就诬害顾家,不过他来审顾延也的确会招人话柄。

    轻纵了就是徇私,严惩了就是公报私仇,哪怕照着规矩去审,也总有多嘴之人会嘀咕几句。

    昭帝说道:“谢柏宗既然要避嫌,这事情就让魏埕接手。”

    “传旨下去,让魏埕好好的审,不仅是顾延擅自回京,还有兰家和宣王府的案子一起,查清楚顾延和翁家往来的所有事情,看他都做了些什么。”

    “还有,让汪鑫阳再去一趟谢家,替谢太傅瞧瞧,别真叫他气出个好歹。”

    冯唤应声答应下来。

    殿内暖融融的,倒感觉不到外头寒冷。

    昭帝斜倚着坐在榻上,腕上带着一条有些泛旧的红绳,上头挂着的是一颗檀木珠子。

    那珠子瞧着颜色微褐,上面都被摩挲出了一层薄薄的浆色。

    见昭帝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拨弄着那木珠,冯唤就知道昭帝心情算不得好。

    半晌昭帝开口:“冯唤。”